“赖茅杯”第六届“文化名城、幸福东莞”全国征文比赛三等奖作品

《突然爱上的城市》

文 / 蓝紫

 

       1、写在前面

       如果不是这个命题征文，让我重新审视我所在的这块土地，我从来都不会承认，我是如此在乎着一个城市。

       这个城市就是东莞。

       如果你是一位漂在东莞的外乡人，说不定你会笑我颠，你会问：东莞有什么好？竞争残酷，贫富不均，行人的脸上都带有一种荒凉的表情。我向来不喜欢因为一个什么人或什么事或什么城市去唱赞歌，我只是在一个突然离开而又黯然而归的夜里，爱上了一个城市，如此而已。

 

       2、东莞这个城市

       来莞十年，看到了这个城市日渐调零的村庄、看到了它的日益增长的高楼、日益漂亮的玲珑街道。想起最初来的日子，我曾是那样郁闷地操着拗口的普通话，行走在触目可及的那些建筑之间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懵懂的光阴。我也从不回避，这个城市有时也散布着灰尘、笼罩着阴霾，曾带给我许多刻骨铭心的伤害。

       如果你要问我眼中的东莞是什么样子的？那么，我还是愿意避开它的浮燥，去描述它的敦厚。

       这个城市，一直给我的感觉是一个话语不算多的甚至有点木纳的淳厚男人，每天默默地张开双臂，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流，他们行走着、奔驰着，嘴里还会埋怨着，虽然他们知道这个城市非常厚道，也看到了虽然艰难但仍然在逐步改善的治安、井然的交通和良好的秩序。但是他们还是会边行走边埋怨，嘴里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种种不是，还会拿一些他们以为很好的城市来比较。他们会说，东莞，没有上海的洋气、没有北京的大气、没有杭州的媚气……等等等等。

       不管接受着什么样的挑剔，东莞还是这样微笑着、宽容地接纳着，承载着历史的厚重，天长地久、沧海桑田地这么走来。

       每次我行走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的街道的时候，我就曾多次想过，就这样走下去吧，跟随这个城市一起喜，一起悲，一起老，真好。

 

       3、不可思议的二个片断

       关于东莞，如果一定有什么深刻的事情要我回忆的话，我还是会残忍地剥开2000年秋天的一个雨夜，当一辆飞驰的出租车把我与同事撞成一只断翅的蝴蝶的时候，片刻的昏迷之后，我拖着被撞断的右腿，爬在细雨中求救、哭喊，而回应我的，只有飞驰而过的车轮声、细雨被风吹起的呼呼声、还有逐渐围过来的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人群。直到我借了肇事司机的手机，播通了同事们的电话，才有110、120呼啸而来。那时的我，曾是多么憎恨我身边那些无动于衷的人，尽管我还不知道憎恨着一个城市的人，就是在憎恨着这个城市。车祸使我整整一年后才能下床走路，并在腿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疤。

       2005年8月，我从长安去东坑参加一些朋友的聚会，途经大朗一个阴暗偏僻的路段，为抢我肩上的包，一辆飞驰的摩托车从后面把我拖倒在地，腰椎骨折。两次受伤，使我开始温柔地抗拒着这个城市，我不逛街、不出行，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些措施，还有什么方法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。我像一只深居简出的猫头鹰，宿舍、办公楼、食堂，简单的三点一线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。城市的发展、繁华，与我无关。苍白的生活里，我开始在琐碎的诗行里思念故乡。

 

       4、模糊的异乡与模糊的故乡

       在我最初的记忆里，亲切、美好、纯朴的故乡，一直是心中的向往。漂泊的八年里，我也常常回家，却仿佛是一个客人，每次都是匆匆而回、匆匆而走。故乡在我的一次次注目下变得陌生起来。

       去年12月，有了一个月的假期，我回到故乡，开始在故乡的小道上、马路上奔波。我心负着漂泊的灰尘，怀揣着落叶归根的想法，开始重新打量我的故乡，才发现，梦中的情景早已经远去了：很多田地都荒芜着，长满了齐腰身的野草，枯萎、倒伏在地上；山村、原野一片萧条；村子里剩下的大部分是老人、小孩，也偶尔有一些年轻人，那也是在家里供着公职的公务员，他们对着我现在的远方无限向往，忿忿地埋怨着自己半死不活的工资；妇女们聚在一起，不再是讨论着农田、化肥，她们讨论得最多的是麻将、彩票，说着谁谁谁的手气好，谁谁谁的彩票又赚了多少……一切的一切，使我那颗好不容易对着生活热情起来的心，又落入了冰窖。我办好了家中的事情，又乘上南下的列车，第一次，我没有那种凄凉的远足的心情，我只知道在东莞长安的一栋高楼里，有我的一间小房子，虽然是临时的，但是它让我感到亲切。我将在这栋小房子里起居、洗漱、看书、写作。我开始明白了，我的家，永远都在路上，在不远的前方。

 

       5、我说了一些什么

       十年，我将不长不短的青春，抛在了东莞这座不大的城市，抛给了它的熙熙攘攘的人群、林立的高楼。它容纳着太多异乡人寻梦的憧憬，它坚硬的水泥地，接纳着无数的脚印，同时也接纳着无数颗颓丧的心灵。

       我现在都在怀疑，所谓的漂泊、所谓的苦难，包括我刚才呈现给你们的那些离奇事件，那些已经渲染得看不出底色来的零星记忆，是不是我臆想症发作的结果？与人一样，与城，也是有着缘份的，我有缘来到此城，并且度过了颠沛流离的青春，我是不是该让它成为我生命里永恒的背景？我要怎么样，才能将我的真实感受淋漓地表达出来呢？

       我不知道。

       我只知道，当我走下火车的那刻，我的眼睛湿了。

       我只知道，当我听着熟悉的普通话的时候，我笑了。

       我只知道，当我走在这片温厚的土地的时候，我感觉安心、踏实、喜乐。

       我只知道，当我再看到我的同事、听到他们亲切话语的时候，我知道我一直，被需要，一直，被想念，一直，被牵挂，一直，在他们的爱里。

 

       6、尾声

      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，完美地写一篇文字，令自己满意的文字，来纪念这个城市。

       我只知道，再也不会有一个城市，如此地令我难以忘怀，如此地令我容忍着它的一切缺点，如此地令我辛酸又怀念，只有东莞。